柏林清晨

    早上八点三十七分，柏林的冬天天亮得又慢又小气。灰蓝的光艰难地从窗帘缝里渗进来，给房间镀上一层清冷的颜sE。

    我早就醒了，却Si缩在那团暖和的被子里，连翻身都不敢，生怕木地板又「吱——」一声，或者呼x1太重吵醒地板上的人。

    结果先醒的还是Lucas。

    被子窸窣一下，他坐起身，头发乱得Ga0笑。微卷的黑发因为睡觉压了一夜，现在炸得更凶，像顶着一团乌云。灰sE晨光落在他侧脸，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撮Y影。他起身看了我一眼，嗓子哑得不像话：

    「……早。」

    我像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，瞬间弹直，声音b平时高了半度：

    「早、早安！」

    空气瞬间凝固三秒，像被一块看不见的冰块冻结。

    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皱成咸菜的黑sET恤，又抬眼看我，视线在我身上停了半秒，眼神有点空白，像还没完全从梦里cH0U离。下一秒他猛地站起来，把地上的被子胡乱r0u成一团，丢到椅背上。

    「我去刷牙。」

    说完光脚走进浴室，门没关Si，留了一条五公分宽的缝。水声哗啦哗啦地响，混着牙膏的薄荷味从门缝飘出来。

    我抱着膝盖坐在床边，趁机冲到角落那只的行李箱前，蹲下去翻今天的衣服：灰sE毛衣、深蓝直筒牛仔K、厚袜子、盥洗包……东西一摊开就像爆炸现场。

    他出来的时候头发